奶奶在辅导小靖悦做功课。 黄丽玲 王力军 摄

　　11月15日下午3点40分，武汉市黄陂区前川街曙光小学放学了。这里并没有车水马龙的放学情景，因为这所乡村小学只有12名在校生。一年级教室里，几名学生正在做作业。他们要等到其他年级学生4点30分放学后，一起坐校车回家。

　　数学教师曹伟国在讲台上辅导学生做作业。一位农家妇女正拿着孩子的作业本，眯着眼睛，吃力地看着。旁边一个小女孩，坐在课桌旁，咬着一支铅笔，闪着一双明亮的眼睛。这位妇女名叫张明珍，今年54岁，小女孩是她的孙女朱靖悦，今年8岁。

　　“莫急莫急，我没有戴眼镜，看不大清楚。”张明珍一边看作业，一边安慰孙女。

　　朱靖悦出生在黄陂区前川街横堤村一个普通农家，出生不久就发现身患罕见疾病——“脆骨病”。这是一种遗传性疾病，学名“成骨不全症”，发病率约为十万分之三，患者非常容易骨折，经不起跌倒甚至一点儿碰撞。

　　小靖悦被人叫作“瓷娃娃”，她的病给这个并不富裕的农村家庭带来很大负担。从小她就骨折过多次，每次住院手术花费不菲。因为病情严重，爸爸妈妈只能在附近打打零工，爷爷种点田，奶奶专门照顾她和小她两岁的弟弟。

　　6岁那年，朱靖悦想到村里的曙光小学上学。临近开学，她的腿摔骨折了，住院半年多。看着其他小朋友都背着书包开开心心地上学，小靖悦只能眼巴巴地望着，非常伤心。

　　小靖悦想上学却又上不了的事被曙光小学得知后，义务教育“一个都不能少”，学校决定将小靖悦接收为校外学生，安排一年级的两名教师送教上门，辅导她学习。

　　在家也可以上学，小靖悦非常高兴，学习也很认真。可是不到一个月，小靖悦的爷爷又患上了癌症，让这个家庭雪上加霜。张明珍说，在老伴患癌症前，一家人的日子还勉强可过，现在老伴治病开销增大，日子一下艰难了许多。

　　日子虽然艰难，但还是要往前走。有教师送教上门，也不可能天天来教。只有小学文化程度的张明珍就成了小靖悦的辅导老师，每次老师送教后，她就帮小靖悦“消化”。很难想象，一位只有小学文化的农村奶奶，这该有多难，又需要多大的决心！

　　但张明珍说：“孩子得了病，如果再不读点书，将来就更难生存，能学一点是一点。”

　　曙光小学校长潘军龙告诉记者，张明珍是一位个性很要强的人，从不愿在别人面前叫苦。即使现在家庭陷入困境，也一直顽强地照顾着小靖悦，耐心地辅导她学习。

　　今年秋季开学前，张明珍做了一个大胆决定，她找到潘军龙说：“我想和靖悦一起到学校上学，坐在她旁边照顾她！”

　　家长陪孩子一起上学，对这所乡村小学来说并无先例。但眼前这位坚强的奶奶让潘军龙非常感动，就试着向前川街教育总支干事沈亮请示。沈亮说：“孩子可怜，奶奶可敬！请跟家长仔细商量，要确保安全。”

　　办理好相关手续后，9月1日，张明珍骑着电动车，载着8岁的小靖悦走进了曙光小学大门。从此，在一年级的课堂上，出现了一位年过半百的奶奶。她陪着孙女上课；下课了，她抱着孙女上厕所；中餐和孩子一起在食堂吃……小靖悦非常高兴，因为她能和弟弟朱靖超坐在同一间教室，一起开始新的学习生活。

　　下午4点30分，其他年级的孩子放学了，张明珍一边嘱咐孙子朱靖超乘校车注意安全，一边抱起小靖悦走出教室。小靖悦挥着手，跟老师和同学再见。张明珍小心翼翼地把小靖悦放在三轮电动车的车厢里，骑着车回家。

　　通村公路上，路旁的杂草树木在萧瑟的秋风中摇曳，一辆红色的三轮电动车非常显眼，里面坐着一位天使一样的“瓷娃娃”，开车的是一位“铁奶奶”……（记者 程墨 通讯员 毛军刚 黄丽玲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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